來自悲傷的告解

這陣子以為多年哀弔的曾經已經逐漸釋懷,然而夢中相遇時,依然哭到無法自我、向對方表達內心的愧歉與悔意,因此想寫些什麼來抒發會陪伴餘生的傷疤。

啊,那是多麼深刻而懊悔的一段歲月。

我腦海裡始終忘不了,某夜夜裡,你哭著想抱著我,跟我說道:「可不可以不要這樣?」而我卻硬生生地推開你,讓你獨自啜泣一晚;也始終忘不了我是如此讓人心寒,毫無猶豫地說出那些刀割劇痛般地的話語,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你在這段關係中的價值,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段關係是否有存在必要。直到一次我又因情緒失控而憤怒的提出分手,你同意了,也不願意再委屈自己讓這段關係持續下去後,這天,我的世界徹底的崩塌了。

那個願意踏進去陪伴在原生家庭中受盡父親無理對待、在眾多現實及恐懼未知圍繞著刺蝟男孩心中的人離去了,離去時,身上留下許多的洞及傷疤,似乎意味著她已經無法承受這段關係所帶來的種種痛苦,完全消磨當初那些喜歡與愛。而我也在她的離去後,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習慣那種包容與愛,自己早已愛的深墜其中。只是,我還未曾正視去學過如何去愛一個人,以及如何被愛。到頭來反而是成為所厭惡的那個父親的輪廓。

經歷了數個月把自己反覆打碎再打碎的過程,強迫自己正視自己在這段關係所犯的每一個錯誤,對於每次的回憶都感到許多的懊悔及悲傷,為什麼成了一個我最厭惡的模樣,卻毫不自覺呢? 我也很想吶喊著自己也有很多無力感,有很多現實的壓力是如鋪天蓋地襲捲而來壓的我喘不過去,所以才會落得如此田地,但我知道這不是事實,事實是,在這段關係中,我反覆地把重視我的她推開、並反覆的刺傷她,用我最討厭的方式,成為我最討厭的模樣。

於是我陷入無止境的憂傷與痛苦,試圖一次一次刪除與重加好友關係與近況的方式,讓自己不要陷入情緒風暴中,幻想著將來有一天她會再回來,我們會再向曾經第一次約會時一樣,騎著車在市區逛街、手牽著手對對方表達自己的喜悅。然而,這一切已經是不可重來的,那種無力感及悲傷,直到現在依然由內心強烈的迴盪著,如果當初、如果我早點如何的話語,已經反覆被自己問到可以下意識背出心中的標準答案。

後來,我開始在書中慢慢找尋到我所缺失的那些拼圖,關於如何愛人及被愛、關於如何跟過往自己和解,以及如何珍惜重視的人,這些對於普通家庭中成長的孩子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經驗,卻是直到一段關係的結束後才開始拾起,在把自己反覆打碎及組裝的過程中。

啊,我真的好後悔沒有早點學會這種,好厭惡當初在那段關係中的自己。而這樣的痛楚與醒悟,讓我深深明白愛與被愛背後所要承擔的責任,我想,我應該失去再去投入一段關係的勇氣,我會害怕自己又傷害了自己所重視的對象,我會害怕再也找不到比那個人更好的伴侶,我會害怕自己沒有能力再去愛一個人,以及被愛。

但我還是想成為一個溫柔的人,一個真誠良善的人,一個能夠帶給這個世界小小溫暖的人,一個當有生命發出求救時,能夠成為給予它脫離黑暗的人。所以,我還是反覆的練習如何變得更溫柔,讓自己不要再次陷入太多的悲傷,不再講任何會讓人傷心難過的話語,所講的每句都開始思考對方的感受,漸漸地,漸漸地,變成了另一個與過去自我和解,並慢慢成為自己想像那個溫柔而溫暖的輪廓。

儘管在夢見她時,依然會嚎啕大哭,依然會緊緊的抱著她,跟她說我真的知道錯了。我想,這樣的遺憾應該會伴此生吧?它會反覆提醒著自己,要好好善待跟重視每一個生命的苦樂,然後讓我正視所有關係的會存在生滅的事實。

如果有來生,如果還有機會相遇,願我能以成熟而溫柔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,再次好好呵護那得來不易的真心。

致 小肉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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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透過閱讀,拼湊出真實世界的面貌,
並在反覆的探索及思維中,打破由自我無知與偏見所建立的籓籬。